應該不會有誰能夠理解今天上完最後一堂課的我有多難過。
所有關乎成績的事都已在上一周結束,最後一堂課的主題是成功的生涯規劃,在場的多半是尚未曾離開校園的大四學生還有一半的碩士生,大家聽得興味盎然且充滿疑惑。
這堂課理應能學到很多東西,但我這學期並不是這樣過的,從剛開始因情感崩潰後而放縱的生活,到後來習慣無所作為,行為上放任、合理化自己的擺爛,但卻每次在面對自己的組員與討論時覺得難過、痛苦與罪惡,真的想做點什麼的時候已經難以切入了。從一剛開始上課就希望有機會能跟老師多聊點,但總在自己心裡想著各種情境假設,而始終找不到自認適當的切入點 ,與老師的交集甚至不如旁聽生吧,相較於其他人提出的問題與課後的請益都與專業相關並且有一定水準。總覺得像這樣的老師,即便心生嚮往,但在到處都是優秀學生的環境下,應該是不會有意願對我這種魯蛇花時間的 ,不知道要怎麼忝著臉對老師提出我的人生困惑。
機會、能力與意願,是老師說的成功三大要素;若不論機會的內容、品質與方向,我覺得那是一直不愁沒有的,只要繼續活下去;而能力,重返學校後便一直自我懷疑、自我貶低至今,彷如已是既定事實般,毫無自信,不知自己有什麼值得肯定、優於他人的地方或專長;意願低下甚至毫無意願或許是我最大的問題,別談成功,甚至連最基本的活下去也經常想著停止,前陣子才略為好轉,但也不是有什麼了不得奮發向上的情緒,只是突然比較不會動念想著結束。
距離上一次還在校園內好幾年前的我,成績從來也不是我在意的問題,也許當時生活中有很多能獲得成就感的地方、也有很多未得且積極想滿足的好奇心與廣泛的興趣;這一年內的我,經常被學業成績的困擾纏身,但也沒有確實長期的行動來改變這種處境,卻是常常讓自己陷入目前這個時點的困頓。
人際關係上也經常庸人自擾,好像自從工作後就不知道怎麼拿捏跟同儕的相處了,做什麼都綁手綁腳,無法隨心所欲,更甚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對於很多事情的應對都充滿惶恐,別人一個小小的語調轉折或眼神都會讓我困擾萬分,一個發生過的情境在我腦海可能被重複拿來轉了百次,不停揣測對方心思的變化、揣摩對方對我的看法,無法提出自己真正的意見,但沈吟後的表達卻又扭曲變形反而更容易被誤會成其他的意思,始終在話題邊緣打轉無法進入核心,反應變慢,變成話題終結者等等窘境,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跟人交好,好像以前直接真摯的那套全都不管用。
雖說生命的每個階段都是未來的累積,但我真的很想知道這段時間對我自己的人生價值是什麼?
到現在還是會想著是否要休學。
周遭同學們,大半都對自身能力胸有成竹似的,即便對於未來沒有特定看法但至少對眼前的一步一步都是紮實且篤定地走著,望之弗如。
若不問實質,光就表面的學經歷似已握有很好的客觀條件去說服外人「我是好的、我是有能力的」,但自己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而且向來不擅自我膨脹,心智反而因此萎縮的如此不堪,到底能忍受這樣缺乏自信地且漫無目的生活多久?自己無作為,但又不能忍受無計劃與不明確的耗費。
毀壞都是自找的。
「找到燈塔是關鍵,航線是邊開邊修正」,我在海上,但不見燈塔、亦無航道可循,只是這樣漂著,幾番有意沈落卻又浮了上來,但仍一望無邊、只有茫然。
「生涯發展,從找到早上起床的感覺開始。」
簡直是被這句話刺痛般的又回想起前幾年工作的後期,每天早上是多麼痛苦地睜開了眼然後抗拒人生,但真是一點也不錯,這一年來始終期盼能找到晚上能夠安然入睡、一早醒來又能有朝氣、充滿希望的開始一天的可能。
如果現在的我已暫時接受繼續活下去是一種必然,有一天一定能活得更踏實。只是總覺得不是我目前這種走法到得了的,就要被各種挫折淹沒了,即便他人眼裡有如沙粒。該怎麼誠實地面對自我?
明後天都有考試,在這宣泄這些似乎沒有什麼幫助,但總覺不能再把這些話藏著,而這裡是唯一的地方。其實,一轉頭不過繼續壓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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